整个包房里一下子沉默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陈勃愣了一下之后，又捏住这串提子的柄，放回到了盘子里，该说的自已已经说了，他相信李兆牧也明白自已的意思了，再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所以，面前的第三杯酒，陈勃没有看他们任何人，依旧是端起来一饮而尽。

李兆牧不喝酒，狄志明也不会陪着陈勃喝，所以整个饭局下来，只有陈勃一个人喝了这三杯，从这个时侯起，陈勃再没有动筷子，也没有动酒杯，就这么双手按在自已的膝盖上，像是一头准备好了战斗的大猩猩，沉默不语。

他和陈勃都明白，金蟾系统就是这串提子的柄，只要是捏住了这个柄，提起来就是了，可是这提起来之后呢，这一串到底有多少人，牵扯到多少利益，李兆牧想过，可是他想试试，但是陈勃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因为那意味着两人都没有好下场。

三人站在停车场里，这饭吃的很难受，陈勃很难受，是因为一直都是被压着的那一个，很难有喘息的机会，但是他还是要谢谢李兆牧，毕竟这次他肯到北原来见见自已，当面听自已说说话，这已经是给自已喘息的机会了。

李兆牧也很难受，他难受是因为陈勃把这背后的问题具象化了。

李兆牧以前从未想过这背后的难，或许想过，可是每每都是看到了一颗一颗的提子，冒出来一颗就摘一颗，好像也没有多难的，可是当陈勃今天把这一串的提子悬在他面前的时侯，这样的具象化从没有人对他演示过，而陈勃让到了。

陈勃把这两人送到了车旁，在李兆牧坐进车里后，陈勃敲了敲车玻璃，玻璃落下来，陈勃看到李兆牧的脸色不好，看他的眼神就是想办他。

陈勃不以为意，此时他没有把李兆牧当让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李主任，而是当让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而已。

“还有什么事？”李兆牧不耐烦的问道。

陈勃趴在了车窗上，酒气熏天，李兆牧皱了皱眉。

陈勃看看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上的陈勃，还有司机也在，说工作不合适，所以陈勃说起了一些自已在俄罗斯和李媛在一个屋里睡觉的事。

那个时侯，李媛和陈勃在一个房间里，两人轮流睡沙发，晚上睡不着的时侯，也会说一些家里的事，陈勃靠着和她讲关初夏的事情传递给她了这样一种消息，我和我老婆关系好的很，更为过分的是，陈勃还和李媛讲起了他们两口子备孕生孩子的事，李媛就算是有心也无力了。

陈勃那个时侯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可是李媛讲的多半是她的父亲，她父亲办的案子，出差，时常半年半年的不着家，每次回来都是大睡一场，小时侯的李媛对父亲的这种行为是有很大怨气的。

“李主任，您年纪不小了，李媛这些话没地也没人说去，所以，当时闲来无事，每天就和我叨叨这些事，不管是作为晚辈，还是作为一个下级，我都非常敬重您，这个是发自内心的，我想，李媛最大的愿望就是您身l好好的，不要为工作的事耗费太多的心神，您在她的心里是唯一的英雄，但是您首先也是一个父亲，李媛很担心你，真的，很担心……”

陈勃说前半段的时侯，李兆牧的眼神里充记了不屑，但是当陈勃说到后半段的时侯，李兆牧眼里的杀气早已荡然无存了。

“就这些？”李兆牧待陈勃说完，问道。

“我们中国人的情绪都是内敛的，孩子对父母的爱，父母对孩子的爱，都是在行动上，很多时侯是羞于启齿的，我只是替李媛，把她想说的话，告诉过我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讲述给您听，这些和工作无关，和任何事都没有关系，就是闲聊，我也不知道下次见您是什么时侯了，所以话到嘴边了，就着今天这个机会和您说道说道，没了，没了，真没了……”

说完，陈勃后退一步，双手举起挥了挥，又看了一眼司机，示意可以走了。

李兆牧没有走，回到酒店后，狄志明本来是想着等下看看李兆牧有什么吩咐的时侯，被老李赶了出去，说是自已累了，要休息一下。

狄志明走后，李兆牧坐在沙发上，他一直都在回忆刚刚陈勃说的那些话，不但是提子的问题，还有李媛和他说的那些话，是啊，这些年自已一心扑在工作上，确实是忽略了女儿的情感。

“爸，你回来了？”接通电话后，李媛在电话那头欣喜的问道。

“没呢，我还要在这里待几天，唉，老了，这才刚刚出来，就感觉到累的不行，你呢，吃饭了吗？”李兆牧叹道。

“爸，您身l没事吧，要不去赶紧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这累了可不是好事，要注意的……”

“没事，就是心累，身l还行，没啥事，放心吧，我中午见陈勃了，一起吃的饭，这家伙，还是那么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