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他们……”凯厄斯的声音渐渐远去了,他大概在思索要给予史蒂芬与弗拉德米尔什么样的审判,才配得上他们一千多年来的东躲西藏。
不知道他最终的决定是什么,因为我已经腾空而起,轻盈而迅疾地跳离了那块谷地。
气味,气味,气味。
拼命呼吸,将空气压成碎片挤进肺部里,在气涡旋流里,寻摸着那个陌生的味道。
虽然它刚刚只是在鼻端一闪而过,但这并不妨碍我记住它,追踪它,找到它,还有或许,杀死它。
很远的天边好像是响起咆哮般的怒吼,震碎夜空,似乎有匹威风凛凛的狮子,追着自不量力逃窜的藏羚羊,发出尖锐而愤怒的吼叫。
空气尽头传来交叠在一起的声音,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凯厄斯,哪个是德米特里。
很高兴作为新生儿,我的速度足够快,快到几乎超过声速,因此我已经走远了。
风里都是自由的气息,将力量全部集中到腿部,然后循着记忆里唯一陌生的气味快速奔跑。
奔跑,我喜欢这个词。
过去我也常常奔跑,只是速度远远比不上现在这样快,但我记得那种感觉。
创造风,融入风,超过风,最后成为风。
很难说身体与意识到底谁比谁更加超前,更倾向于它们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双臂和双腿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但又比冷冰冰的机器更加灵活柔软,它们会用独属于自己的语——呼吸,交流配合。
奔跑是会让人燃烧的,首先燃烧起来的是鼻腔,像滋滋作响的木柴投入铺满旧报纸的老式壁炉,两声砰然的爆鸣响起,火顺着空气从鼻端滑进鼻腔深处,继而搭乘着和喉头联系在一起的滑滑梯沿路而下。
喉管里的燃烧是温吞的,像是火星爬过导火索点燃巨型烟花前漫长难熬的过程。
抽动着的呼吸和湿润的液体减缓了烧灼的刺痛感,但速度的火焰并未消失,它们在暗中蛰伏,不屈不挠向前匍匐前进,直到滑行至喉管尽头。
这就是它们苦心孤诣策划等待的时机,如同一朵绚烂到极致却无人欣赏的烟花,在肺部炸开,将里面的血管以及外面相连的器官焚烧殆尽。
火焰就是这样顺着肺部一直烧遍身体的每个角落,等你奔跑到最后,整具身体都被浸泡在温暖而潮湿的不知名气泡里,眼前早已经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世界随着剧烈的喘息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总让人怀疑是否是视觉出了什么问题。
奔跑是多么令人解脱又感到自由。
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服从凯厄斯的安排,安静呆在原地。
有一点他是没有说错,如果那样做我将很安全,但一种很顽劣的恐慌心态在作祟,似乎只要我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就会被控制到失去自己。
我讨厌被控制,更讨厌失去自己,倒霉的是大多数时候我还不得不那样做。
但现在不是这样,时刻提醒着自己,这是一项任务,我没有理由不去完成它,凯厄斯也不能因为我想更好完成任务,而擅自违抗他丝毫没有合理性可的命令而惩罚我。
在快速前进的道路上抽出右手插进口袋,里面空空荡荡,只剩下银制金属的硬度和温度警醒着身体内每一根还活着的神经。
手掌快速握住它又松开,我必须要确保重要工具一直都在,再次提醒自己,这是唯一的机会,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周围陌生的气息越来越浓郁,那个吸血鬼很可能受了伤,而且是无法快速愈合的那种。
说不定是断了胳膊或者大腿,沃尔图里的卫士是不会对罪犯手软的。
视觉已经能捕捉到记忆里陌生气味主人的样子,那是个男性吸血鬼,和菲利克斯差不多高,留着寸头,背对着我的脖颈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脖子上裸露出的皮肤一路穿进衣领里,不知道在身体上延伸到哪里。
正如阿罗所说的那样,史蒂芬和弗拉德米尔偏好以蛮力为依据挑选吸血鬼,很高兴他们这个老习惯并没有更改。
我眼前这个男人是个毫无疑问的大块头,手臂肌肉在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t恤衫下,随着他奔跑的动作鼓动着,像座隆起的小山。
绝对是个力量型选手,而且是可以确定的力大无比。
在心里快速下了个判断,脚步放轻收紧朝他所在的位置靠过去,那个吸血鬼并没有停止奔跑,但速度没有之前那么快,他大概以为四下无人,因此放松了警惕。
蹲在高悬于他头顶的树枝上,我转了转手腕。
虽然没有参加过所谓吸血鬼的战争,不懂太多专业化的格斗招数和方法,但不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