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国京城。
十月,裴玉安大婚。
裴令远因为戍边无法亲自参加,裴玉安携新妇对着北狄方向躬身行礼。
裴夫人眼眶泛红,背过身去偷偷抹泪。
太好了!
家里有了新妇,她马上就能丢下不成器的儿子去找老裴了,这老夫老妻一起过了几十年,吵吵闹闹,老长时间不见,还挺不是滋味的……
“让开!急报!!”
就在整个裴家还沉浸在大喜的氛围中时,一道马蹄声从远而来。
前来领取裴家喜饼的百姓匆匆让开,马蹄疾驰,留下一阵烟尘。
“怎么回事?”
“又是哪里出事了?还是又乱起来了?”
裴夫人听闻消息匆匆出来,武将之家,对急报一类的东西总是分外敏感。
她捂着心口,总不能……是漠北那边又打起来了吧?
不能不能,现在公主可是北狄的长公主,是北狄新皇的义姊。
不是漠北,那……是哪?
“你说什么?失踪了?!”宫中,大殿内,崇晟帝脸色黑沉如墨。
“是……是,一开始是金国挑衅,近一年来总是如此,韩老将军不胜其烦,说要从南边山岭率军绕去敌军后方,好让对方知道咱们晟国厉害。”
“袁副将劝阻了,可韩老将军毕竟是主帅,当夜,韩老将军便带了八千精锐出城。刚开始还有消息传来,但……但后来,消息便没了。”
“袁副将担忧韩老将军安危,正要亲自去寻,没想到……金人又一次开始攻城,而且这次,攻城力度比从前都要大,根本不是骚扰!”
“那时韩老将军失踪的消息也在军中传开了,军心正乱,都说韩老将军根本不是失踪,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崇晟帝压抑着怒气。
周亚安垂眸,眼神闪了闪,想到袁副将承诺的好处,一咬牙道:“而是主动投敌去了!”
“不可能。”崇晟帝直接打断他:“韩策可能战死,但绝不会投敌。”
“但是……”
“没什么但是,韩策同金人有死仇。”
“陛下,”周亚安额头使劲撞在地上:“此次金人领军的副将是以前从未听闻过的什么断戟侯,他前来骚扰城池时曾、曾在下头喊话,说韩子安之死并不是金国所为,而是陛下您……”
崇晟帝心中一跳。
周亚安继续道:“是陛下您忌惮韩家,忌惮韩老将军功高盖主,所以派人暗中害死韩将军……”
“放肆!!”崇晟帝猛然起身,一手重重拍在龙椅扶手上。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此话乃金人贼子为离间韩老将军与陛下关系,咱们自然都不信。”
“可……可抵不住韩老将军多想,韩老将军带了八千精锐失踪,军中的谣便压不住了,许多人揣测韩老将军为替子复仇,投靠了金国。”
“末将来时袁副将已率军退守昌安郡,定襄关和广武郡失守。”
“混账东西!”崇晟帝喘着粗气。
当初这件事,他是让杨家去办的。
如今杨家众人尽数处斩,绝不该有人还知道此事。
到底是谁?
还是,这些真是金人为了离间自己同韩策的关系才胡乱揣测的?
崇晟帝心中极乱,但当下的形势也由不得他再想下去。
韩策带着八千精锐失踪,西南军退守。
崇晟帝可不认为一个副将能够抵挡住金国的破云军,若是再退下去,早晚会将整个趾州都丢掉!
消息传出,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韩老太君绝不信夫君投敌之事,一身诰命服求陛下允自己去西南寻夫。
但崇晟帝这时候怎能再让韩策的家小离开京城?
放眼韩家,一个儿媳,一个养女,真正能让韩策惦记的恐怕也只有韩老太君和韩明睿那个病秧子孙儿了。
越是这时候,越是要将人看紧。
一夕间,韩府周围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京城各家都对韩府避之不及。
盛知婉却在这时,光明正大前去拜见韩老太君。
韩老夫人疲惫许多,韩夫人眼中满是不安,见到盛知婉,二人似乎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
“公主,您相信老妇,老韩他不会的,他为了西南什么都愿意做,他怎么会投敌呢?”
“就算投敌,他也该想想我们